2015年6月12日 星期五

做什麼事情都要有意義嗎?

由小到大,做每件事總有因有果,彷彿整個世界都是理性和諧的,時間在一端開始,末日在時間軸另一端,事實上世事從不埋有種子從不凋謝,只有眼前一片茂密的叢林。

香港人很害怕玩耍休閒,因為玩耍休閒是沒有意義的。玩耍遊樂是浪費時間的,勤有功、戲無益,既然沒有意義,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閒著呢?中國水墨畫獨特之處在於留白,這是世界其他傳統藝術都欠缺的哲學,留白予人無限的想像空間,若隱若現反而為意境增添更多,less is more,可惜藝術的哲學和生活的哲學沾不了邊,我們的生活充滿有意義的事,卻缺少想像空間。

很多東西,開始的時候、還未被認可的時候,是完完全全沒意義的,歐美有一種競技運動叫「疊杯」(Sport Stacking),或叫「速疊杯」,競技方式很簡單,把杯子疊高然後又把杯子拆散,鬥快,完。有意義嗎?毫無意義,對你日後有幫助嗎?杯子疊很快對你完全沒有幫助,可是當它受認可後,變成一種專業變成一種運動,它就被賦予了意義。如果疊杯的創始人身在香港,一定流行不起來,因為社會只會不停質問「為什麼要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身邊充滿為什麼,但其實凡事並不都有答案,有啲嘢係無解架。

近日,怪獸家長又成熱話,為兒子報讀11個興趣班,把所有東西充塞著時間充塞著腦袋,難道這就是最有效的時間運用嗎?杜鵑姐,你為孩子報讀足球籃球,你會讓他在香港長大後做足球員嗎?你為孩子報讀非洲鼓,你會讓孩子長大後在灣仔的酒吧做伴樂嗎?當然不會,你想孩子做中環精英,最好做投資銀行,法律猛人也不錯,換言之,其實杜鵑姐為兒子做的,本身也毫無意義。

既然人生很多的事情都毫無意義,何不把時間留白呢,閒著沒時幹,腦袋反而最清晰細膩,勞勞役役的上班族總是在洗澡的時候,夜來攤上床的時候才靈機一觸,才切換到思考模式,才稍微解放了一下腦袋。小時候一次機緣巧合下遇到一個小發明家,問他靈感從何以來呢?他說靈感是無中生有的,沒有idea,不要急著去想,落街走走,四處逛逛,沒有靈感,倒不如小睡一刻,靈感或許就會突然出現了。

有時候做沒有意義的事,反而得著更多,因為你能發掘到更多的可能性。

以後父母質問你為何放學後都在打機踢波畫公仔,不要答因為適當的娛樂能放鬆心境調劑生活云云,為何別人放學後在補習你卻閒來沒事幹,不要答讓頭腦鬆弛一下之類,既然做什麼事都可以無意義,何不簡單直接回答:
「我鍾意」
「我喜歡」


數年前的單車冒險、幾千里的單騎長征,為那趟旅程架構網頁的時候,我在想目的那一欄應該寫上什麼呢?百思不得究竟之下我擺不了凡事總要有意義的枷鎖,創造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證明有夢想肯堅持就能成功」云云…回想起來Bullshit,我只不過想用自己的方式遊玩,這趟旅程,乜撚野意義都無。

2015年2月26日 星期四

土著哀歌

世界上的原住民都是悲慘的民族,無法融入現代社會就是萬惡的罪名,看著土地被「文明人」搶佔,卻無力回天,悲泣無聲。

到最恐怖的強權殖民者,莫過於移居福爾摩沙的漢人,台灣原住民和台灣人一片和諧景象,勢想不到一百多年前原住民是受到怎樣看待的。台灣自明末鄭成功政權退守台灣起,漢人開始逐步遷入寶島,然而台灣東部與南部則長久有著南島文化,即九大族之稱的原住民。在漢人眼中,長以天下皆為皇土,化外之地皆為番的心態看待其他文明,甚至只能說,在漢人眼中,原住民根本不是「人」。

那麼漢人是怎樣對待原住民的呢?胡適之父胡傳在著作「台灣日記與秉啟」中寫到:

“埔里所屬有南番,有北番。南番歸化久,初亦不茲事。北番出,則軍民爭殺之;即官欲招撫,民亦不從……。民殺番,即屠而賣其肉,每肉一兩值錢二十文,買者爭先恐後,頃刻而盡;煎熬其骨為膏,謂之'番膏',價極貴。官示禁,而民亦不從也。”

簡單來說,就是當地漢人「野生捕獲」原住民的話,不只殺了他/她,還要吃了他/她,而且菜式還十分巧手精緻,最恐怖的莫過於「番膏」,番膏如何製作呢?把原住民的肉都割下來烹調後,取其內臟骨骸加上各式中藥熬成葯膏,是為番膏,極盡殘忍暴戾,想像一下紅遍中港台的原住民歌手A Lin,在眾人面前殺了她然後宴請鄉親父老一起享用A Lin的頭腦手腳,再夾個大脾孝敬大姨嬸,留個肚腩肉做宵夜,當時的台灣大概是這個景況。用盡每個部位做食材藥方不就是漢人的文化精髓嗎?牛鞭鳳爪金錢肚牛柏葉鴨血豬潤雞子豬大腸,不好吃的就當藥用,鹿茸鹿尾巴海馬等,所以說在台漢人覺得活蹦活跳的原住民不過是人模樣的禽獸也不為過。

歷史上艱難時刻人吃人並不罕見,而唯獨漢人在吃原住民方面頗有研究,這大致可追溯到明朝醫學巨著本草綱目中「人部」的中心思想「凡經人用者,皆不可遺」,人類身上處理過的東西皆有藥用價值(頭髮、經血、紫盤車、人中黃等),莫說肌肉骨骼…台灣漢人還真虔誠模拜經典,在他們眼中,原住民同時是個會動的進補品。然而沒錯,世上凡是奇形怪狀又嘔心的食物都是壯陽的,台灣漢人還會吃番鞭(即原住民Jer Jer)。可幸吃番人的文化在日治末年慢慢衰落,現今台灣多族共處尚算樂也融融,究竟漢人還是原住民較野蠻還真值得考究。

除了台灣原住民外,澳洲原住民也值得一提。

有說澳洲原住民是世上第四人種,在獨立的澳洲大陸,孕育了與別不同的遺傳子,世上凡是與歐洲人通婚都只會溝深髮色﹣唯獨混血澳洲土著能保留金色頭髮。

澳洲土著(背包客愛叫他們阿寶)天生天養,甚至沒有蓋房子的傳統,澳洲政府捨棄白澳政策後良心發現,開始為阿寶免費建屋,不過十幾天,為阿寶而建的房屋都大概給燒了,為什麼呢?原來阿寶們五千年以來都蓆地而睡,變相把房屋都變成屯積食物的糧倉,然後一家幾口在門外睡覺,白人見形勢不對,硬是教育他們住在室內,結果阿寶們都在天板戳開一個洞,在屋內生營火,一個不留神就火燒後欄,結果阿寶還是四海為家,在公園遊蕩。

文化不同,擁有鐵炮科技的就肆意戲虐,看來是人類的本性。澳洲土著生育率本來就十分低,二十世紀初澳洲政府還公然立例硬搶原住民孩子代為養育,是為「被偷走的一代」(stolen generation),白人認為阿寶的文化低賤,連撫育權也應該剥奪,結果造就半黑不白的孩童,在社會上受盡歧視屈辱。

有一書叫Mutant Message Down Under,中譯「曠野的聲音」,講述一個女醫生跟隨澳洲土著部族在內陸歷險的故事,其中寫到:

「他們能夠在表面看起來毫無水分的地方找到水。有時他們會躺在沙地上,探聽地下的水,或者把手心朝下,在地上探尋水源。他們把長長的幾根中空的蘆葦插進地面,在末端吮吸,水就會冒出來,活像一座小噴泉。」

無論華人歐洲人非洲人也好,總要依水而活,埃及繁盛因有尼羅河,中國有長江黃河,中東有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沿海地區也總是先進發達的,澳洲土著文明有趣之處在於他們因內陸而繁盛,因山石紅土而繁衍,是很少水份的文化。除了水外,阿寶大概是唯一沒有酒的文化,幾千年以來都沒有發現酒精,結果白人的來臨還帶來了酗酒問題,就像爆發了幾千年的壓抑一樣,近期調查阿寶平均壽命比白人低17歲,城市內的阿寶大概不能活超過40歲,生命真苦短。

雖然曠野的聲音作者其後承認內容不盡確實,但以小說角度觀看也可一覽澳洲土著文明與現代人的巨大差異,以及那種萬般無奈的被征服感,可幸澳洲幅員廣大,內陸還有些原住民部落保留原始生活習慣從未被探索,河水不犯井水,不好嗎?